第2章 完了完了

“宿主，请注意积分不是铜板，它是系统的货币，作为交易媒介广泛使用。你现在欠本系统10000积分，并没有还款期限，可以通过收集各类资源慢慢还债，不必太过忧心。”
　　蓉姐儿虽然今年才四岁，但她是个聪慧的孩子，很快抓住了重点。
　　她不用还钱啦！
　　只是，她要还给这个小人一个叫积分的东西，但是好在没有期限，她可以慢慢还。
　　虽然不知道要怎么赚积分就是了。
　　蓉姐儿把小人儿的话告诉了柏哥儿，柏哥儿认真听了，愈发确定妹妹遇上的是神仙。
　　那些脏东西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，所以妹妹脑袋里住的一定是仙人。
　　系统12356听了宿主哥哥的话语，抽了抽没有实体的嘴角，他也不是没有料到这些蒙昧的原始人会把自己当成神仙，但此刻还是有些变扭。
　　“蓉姐儿，你要护好脑袋，听仙人的话，仙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，知道吗？”
　　蓉姐儿看着柏哥儿，见哥哥眼底既是敬畏又是担忧，下意识点了点头，脆生生道:
　　“我知道了。”
　　系统:正合我意。
　　蓉姐儿便问系统她手里这两颗糖怎么办，她之前见到这一颗糖凭空出现，还以为生了幻觉，现在才知道这是仙人给的好东西。
　　“你自己吃吧，兑换成功的商品都由宿主自行处置。”
　　蓉姐儿听懂了，仙人的意思是这两颗糖送给她啦！
　　于是蓉姐儿就和饥肠辘辘的柏哥儿一人一颗分吃了这糖。两人身上都挂了彩，疼得发抖，可这奶味十足的糖果甫一入口，就霸道地征服了两个幼崽的味蕾，让他们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。
　　柏哥儿含着糖，抹了把眼泪，哽咽道:
　　“上一次吃糖还是我五岁的生辰，爹娘给我煮了长寿面和一个油滋滋的荷包蛋。”
　　“那时候你还小，也吵着要吃，娘就把面条煮烂了一点点喂给你。”
　　蓉姐儿虽然不记得爹娘的样子了，但她还是瞬间流下了眼泪，呜咽着用脏兮兮的袖子擦红彤彤的小鼻子。
　　柏哥儿擦干净妹妹的鼻涕，督促她快点吃糖，不然等会回家会被抢走。
　　“哥哥，我吃完了，你吃完了吗？”
　　柏哥儿点点头。
　　这奶糖虽然很大一块，香香甜甜的，却硬中带软，嚼几下就化成了糖泥，很快就伴着口水进了胃里。
　　两人拉着手，呼啦啦跑回家里，气喘吁吁地进了院子。
　　院子里春夏秋冬四小姐妹正在跳绳子，她们是蓉姐儿的堂姐，都是大房和二房所出。枣树下骑竹马的是蓉姐儿的堂兄弟——荣华富贵四小哥。
　　李家虽穷，可给几个孩子穿的衣裳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，补丁是多了一点，但都针脚细密，看着不埋汰。
　　相比之下，衣衫褴褛的蓉姐儿和柏哥儿便像误入良家的小乞丐，瘦瘦小小，营养不良就算了，邋里邋遢的让人看着就想拿大扫帚赶人。
　　春夏秋冬四姐妹和荣华富贵四小哥自然注意到了回来的兄妹俩，但谁都没在意，把他俩当成了空气。
　　蓉姐儿和柏哥儿却见怪不怪。
　　他们这些堂兄妹不欺负她们就该阿弥陀佛了，两人平日都是尽量减少存在感，缩在角落不惹人注意，勉强过活。
　　“哥哥，你喝水。”
　　蓉姐儿从井边的木桶舀了一瓢清水，递给口干舌燥的柏哥儿。
　　柏哥儿先让同样口干的蓉姐儿喝了，自己才将水瓢里的水一饮而尽。
　　“宿主，请你下次不要直接喝生水，生水病菌过多，直接饮用容易患病，还请尽量饮用白开水。”
　　蓉姐儿听了，小小声道:
　　“我知道了，神仙哥哥。”
　　系统:“……你可以直接用意识和本系统对话，就是在脑子里直接对本系统说，不用开口。”
　　蓉姐儿闻言，瞪大了眼睛，试探着用意识问道:
　　“神仙哥哥，你听得见吗？”
　　“听得见。”
　　蓉姐儿便马不停蹄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在一旁关注的柏哥儿，大眼睛亮晶晶的，心情十分激动。
　　柏哥儿四处看了看，才放心地笑了起来，双手合十朝妹妹的脑袋拜了拜。
　　“神通广大的仙人，多谢您的指点。”
　　系统:……行叭，仙人就仙人。
　　今日轮到李家大房媳妇韩氏做饭。
　　韩氏将红薯米粥盛到一只硕大的饭盆，用木勺将锅底剐蹭干净，不留一滴米汤，这才轻轻松松地放下七八斤重的铁锅。
　　这年头农民百姓都吃不饱饭，可韩氏却仍生得膀大腰圆，面若银盘，一双眯缝眼被脸上的横肉挤得几乎睁不开，凸出来的龅牙黑黄发臭。
　　她将粥盆端起，清了清嗓子，下一刻朝厨房外吼了几声。
　　“吃饭了!吃饭啦!小兔崽子们吃完再玩!”
　　众小孩闻言立刻放下了手头的游戏，一窝蜂地涌入了暂时充作饭厅的堂屋，一个个利索地爬上椅子坐好，期待地看着韩氏手里的粥盆，不时打闹嬉戏一下。
　　大人们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，第一个出现的是老太太马氏，然后是老爷子李老爹。
　　老太太马氏不过五十岁，身量颇矮，满头银发，脸上皱纹纵横，如老树皮般，一双精明的三角眼聋拉着，像是没睡醒。
　　李老爹看起来比马氏年轻不少，头发大半是黑的，面相老实忠厚，只不过常常驼着背，像是干多了农活导致的。
　　两位李家的话事人在上首落座，接下来，大房的李大郎李福趿拉着草鞋掀开帘子走进来，身后跟着李二郎李禄和他的媳妇江氏。
　　李福和他的媳妇一样，也是人高马大的，明明吃得不怎么样，肌肉却鼓鼓囊囊，个头也窜得老高。面相倒是周正，李家就没有丑的人，只是山根那一道刀疤破坏了李福整个人良民的气质，让他不笑时凶煞得能吓哭小孩。
　　相比李福，李禄就瘦弱得多，说是麻杆也不为过，一看就是肾虚脾虚的相，连胡子都稀稀拉拉的没长多少。
　　江氏则和她丈夫差不离，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，大眼睛总是低垂着，没怎么抬起来过，像是胆子小不敢见人。
　　柏哥儿牵着妹妹的手，走到角落末尾的位置，两人一人寻了个位置坐下。
　　五岁的李大贵见脏兮兮的柏哥儿坐在他旁边，嫌弃地撇撇嘴，身子往李大富那靠了靠，错开眼不看自己这埋汰的哥哥。
　　柏哥儿自然瞧见了，表情却没什么变化，称得上是安之若素。
　　他们兄妹俩遭人嫌弃不是一天两天了。蓉姐儿和他都是爱干净的好孩子，可他们却没有那个条件清洁自己，因为他们兄妹俩没有换洗衣裳。
　　爹娘死后，蓉姐儿和柏哥儿的新旧衣裳都被大房和二房抢了过去，不仅如此，搜刮完三房的财物，大房和二房还联合起来把蓉姐儿兄妹赶出了三房居住的东屋，把俩小孩推到柴房里睡。
　　所幸还给了俩小孩两床发臭发酸的旧被子，不然仍是稚龄的蓉姐儿和柏哥儿能冻死在这越来越冷的初秋夜里。
　　蓉姐儿坐在椅子上，因为身量商小，小短腿悬空，两只编得歪歪扭扭的草鞋要掉不掉，蓉姐儿每次都要弓起脚背才能不让鞋子落地。
　　“神仙哥哥，我要怎么样才能赚积分呢？”
　　“宿主，虽然你还年幼，但是本系统还是决定向你解释一番本统的渊源的功能。”
　　“好!”
　　“……本系统不是神仙，简单来说只是数亿条代码组成的人工智能，当然，本系统知道你听不懂，所以你愿意叫我神仙哥哥就神仙哥哥吧，本系统的功能跟他差不多。”
　　“好，神仙哥哥!”
　　“至于积分，本系统如今全面置换了新功能，成为了资源采集系统，在本位面一切对星际联邦有研究价值的资源都能换取积分。当然，今天那七条菜青虫是本系统自掏腰包购买的，对联邦科学研究毫无用处，主要目的是激发你的兴趣和动力”
　　虽然系统极力暗示，可他发现这个人类幼崽似乎完全没听懂他要表达的重点。
　　蓉姐儿闻言，认真点了点头，攥紧小拳头道:
　　“我和哥哥一定会努力挣积分的!”
　　系统:“……那就好，只要宿主以后不仗着自己是幼崽就赖账。”
　　毕竟系统是知道蓉姐儿连一万是多少都不清楚的主儿。
　　蓉姐儿:“才不会赖账，一定一定会努力挣积分!”
　　言语间，蓉姐儿分到了自己那份午饭，薄薄的一层粥底，米粒少得可怜，给猫吃只怕猫都会嫌弃。
　　可所有人，包括蓉姐儿和柏哥儿这两个受害者都习惯了，没有人站出来表示不满。
　　这就是马氏在这个家的权威，从上到下，从大事到小事渗透了个彻底。
　　没有人敢违抗，当然，除了李老爹。
　　可李老爹惯会“明哲保身”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一概不管的。当然，马老太就是他的剑，他的枪，冲锋陷阵的事让马氏来，李老爹则端坐上首，“隔岸观火”。
　　必要的时候，指点指点马老太几句，马老太就会迸发出更泼辣，更野蛮的力量去把一切搅得乱七八糟。
　　将碗底最后一粒米舔干净，蓉姐儿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，和哥哥对视一眼，两人哧溜滑下了椅子。
　　他们不敢久留，如果吃完了饭还待在那里，会被骂成是眼馋兄弟姊妹口粮的贱皮子。
　　虽然如此，但私下里柏哥儿一直告诫蓉姐儿，他们俩兄妹不是天生就低人一等，而是没了爹娘，失了庇护才会落得此田地。
　　因此蓉姐儿即使小小年纪遭遇许多不公，也从未生出自卑，也从不自贱。
　　若是兄妹俩这么点口粮春夏秋冬四姐妹和荣华富贵四兄弟都要抢，蓉姐儿可是会咬人的!
　　咳咳……是打人。
　　蓉姐儿和柏哥儿两人手牵手跑到柴房门口，一前一后走了进去。
　　柴房这方寸之地狭小自是不必说，一大半地方堆了柴禾，一小半地方才是兄妹俩的“栖息地”。
　　之间两床破破烂烂的棉被一上一下叠在地面上，两只塞了芦苇花的大麻袋充作枕头，不伦不类地摆在最前头。
　　虽然寒酸，但却摆放得齐整。
　　柏哥儿放开蓉姐儿的手，道:
　　“蓉姐儿，你先睡，哥哥去抓虫子给仙人。”
　　蓉姐儿听了，赶紧拉住哥哥，把和系统的对话鹦鹉学舌般全都告诉了柏哥儿。
　　柏哥儿听了，挠挠头，没辙了。
　　这时蓉姐儿摸了摸脑袋，柔声细语地对脑子里的系统问道:
　　“神仙哥哥，什么东西能换成积分呢？你说，我和哥哥去抓!”
　　似乎被人类幼崽安抚了几下的系统:
　　“……据本系统刚才对周边的扫描，此地有科研价值的资源极少，只有几株花花草草是联邦的濒危植物，你去采集，我这边可以酌情算些积分。当然，植株具体的位置我可以提供详细的3D地图，地图使用方法已经发送了，请宿主接收。”
　　蓉姐儿只感觉脑子一阵清凉，很快，一副色彩斑斓，活灵活现的“大画卷”就呈现在她眼前，而她看见这地图第一眼，就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怎么使用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“蓉姐儿，这紫雁草的根仙人要不要？”
　　柏哥儿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心根部带着浮土的紫色长叶植株，问面前撅着小屁股嘿咻嘿咻挖土的妹妹。
　　蓉姐儿回头一看，立刻问了脑子里的系统，得到回答后便告诉哥哥:
　　“神仙哥哥说要，但是不要带那么多土。”
　　“好!好!好!”
　　柏哥儿连说了三个好，这才退下，轻轻抖了抖紫雁草根部黏连的土壤，缓缓舒口气。
　　将处理好的紫雁草交给蓉姐儿，柏哥儿亲眼看见紫雁草凭空消失，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，随后拉着蓉姐儿一遍遍告诫:
　　“蓉姐儿，千万不要告诉旁人仙人的存在，也不要让旁人见到仙人施法，仙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，明白吗？”
　　系统:正合我意。
　　蓉姐儿认真点点头，保证道:
　　“我绝不会让别人知道神仙哥哥的!”
　　这一片紫雁草一共有十八株，两兄妹全都挖了，堆在一起。
　　“宿主，紫雁草共计18株，每3株1积分，总价格为6积分，是否立即卖出？”
　　“卖……卖出吧？”
　　“交易成功。钱包余额6积分，请问是否立即用于还债？”
　　系统“还债”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，吓了蓉姐儿一跳，赶紧拉着柏哥儿一起商量。
　　柏哥儿自然是想留着这6个积分，纠结片刻，他让妹妹问问仙人可不可以暂时不还债。
　　话刚说完，他就后悔了。
　　这可是仙人!他和蓉姐儿欠了仙人的积分，以前还好，现在有了进项，还不准备立马还钱，会不会触怒了仙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