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开局欠了一屁股债

“蓉姐儿，你哥哥又和狗剩他们打架咯!”
　　一名头上戴着粉色绒花的中年妇人一边摘豆角，一边幸灾乐祸地对面前三寸丁的小姑娘笑道。
　　被称为蓉姐儿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三四岁，白粉嫩生的脸蛋上黑一道灰一道的，睫毛绒乎乎的大眼睛黑皴皴，淡色的嘴唇干裂起皮，发丝油腻打结，乍一看像个小乞儿。
　　若不是还有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蔽体，还真像一混进园子里偷菜的小叫花。
　　蓉姐儿正兢兢业业地给家里的青菜捉虫，闻言大吃一惊，忙问秋寡妇她哥哥在哪打架。
　　秋寡妇虽然看不上这对埋汰穷酸的兄妹，却也无意捉弄，倒是如实告知蓉姐儿几个男孩在河边芦苇荡打架。
　　她刚才洗衣服回来正好瞧见了。
　　蓉姐儿听了，赶紧谢过，迈着小短腿呼啦啦地往院子外跑，跟个小旋风似的，一会儿就没影了。
　　秋寡妇见了撇撇嘴，阴阳怪气道:
　　“就不像个女娃!糙得很!”
　　蓉姐儿气喘吁吁地赶到芦苇荡，只见她哥哥柏哥儿正被几个大孩子围着，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柏哥儿麻杆般干瘦的身子上，可柏哥儿愣是一声不吭，只瞪着野狼似的眼神凝着欺负他的人。
　　“哥哥!”
　　蓉姐儿眼泪立时就淌下来了，哭着跑过去踢那些大孩子，用头撞，用牙齿咬，即使被扇了几个巴掌都不松手。
　　“蓉姐儿，你走啊！”
　　柏哥儿见妹妹被打，心跟油煎似的难熬，恨不得以身代之，急得眼圈都红了。
　　“你们两个克死爹娘的扫把星，祸害自家人不够还有胆子出来和我们抢吃的，真够不要死脸的!”
　　狗剩今年十岁，是这几个男孩中最年长的，也是他们的老大，他一发话，其他几个男孩也跟着辱骂兄妹俩来。
　　“丧门星!”
　　“小贱货!”
　　“吃白食的讨债鬼!”
　　……
　　柏哥儿紧紧抱着妹妹，捂住蓉姐儿的小耳朵，生怕她听了难受。
　　蓉姐儿眼睛含着泪，也紧紧抱着哥哥，恨恨地握紧了小拳头。
　　坏人，都是坏人!他们兄妹不是丧门星，不是小贱货，爹爹娘亲死了，最最难受的就是她和哥哥……
　　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这些男孩打累了，辱骂几句后，便各自散离了芦苇荡，没再管抱在一起的兄妹俩。
　　柏哥儿这才放开妹妹，检查蓉姐儿身上的伤势。
　　蓉姐儿被狗剩抽了几巴掌，脸都是肿的，嘴角还泛着青，是被拳头揍的。
　　柏哥儿也好不到哪儿去，他被打得更多更严重，全身上下几乎没个好地方。
　　照理说，孩子之间打架打成这样不叫家长介入是不行了，再怎么玩闹都没下手这么狠的。
　　可惜蓉姐儿和柏哥儿摊上了丧了良心的长辈，那老李家断然是不会替俩没爹没娘的孩子做主的，不雪上加霜就该阿弥陀佛了，还奢望什么骨肉相帮？
　　“哥哥，今儿是怎么了？”
　　还只有七岁的柏哥儿如老头般叹了口气，将今天的事儿挑拣着给蓉姐儿说了。
　　原来柏哥儿今天在芦苇荡捡到两只野鸭蛋，结果被狗剩他们发现了，逼柏哥儿把鸭蛋送给他们当零嘴儿。
　　柏哥儿自然不愿意，他和蓉姐儿在家天天吃不饱，若是有了这俩鸭蛋，也能填填肚子，不至于晚上腹鸣得睡不着觉。
　　这么一来，狗剩见柏哥儿“不识抬举”，一声招呼就把柏哥儿围起来揍。
　　“哥哥，我给你呼呼……”
　　蓉姐儿心疼地抱着哥哥的手吹了吹，一边吹一边掉眼泪，还低着头不让柏哥儿瞧见。
　　柏哥儿怎会不知？只抿了抿唇，红着眼眶摸摸妹妹乱糟糟的头发。
　　“蓉姐儿，是哥哥没用，连两只野鸭蛋都护不住，咱们又得饿肚子了。”
　　“哥哥，没关系，我有这个!”
　　蓉姐儿突然想到什么，从衣兜里掏呀掏，掏出一两颗淡黄油纸包的“小石头”。
　　柏哥儿鼻子动了动，下一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，急忙道:
　　“蓉姐儿，这糖哪来的？”
　　蓉姐儿便把这两颗奶糖的来历给说了，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，但柏哥儿还是大概了解的原委。
　　正因为如此，他便更加震惊。
　　“你说你脑子里有个小人在说话？这糖也是他给你的？”
　　蓉姐儿眼睛亮晶晶的，满是兴奋和忐忑，但她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　　“哥哥，那小人说，因为我告诉了你他的存在，所以要扣我一万积分!”
　　“哥哥，怎么办，一万是不是很多啊？”
　　柏哥儿神情凝重。
　　这两颗糖他仔细看了，他确定附近都没有卖这种奇奇怪怪的糖果，镇上也一样。糖纸他倒是见过，但这种纸似乎要数百文一刀，贵得很，没见过谁家用这种金贵的纸包糖的。
　　所以，他怀疑妹妹是不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，但他也不敢确定，说不定妹妹这是遇上仙人了呢？
　　两兄妹手拉着手，都在担心。
　　“宿主，收录菜青虫7只获得积分1分，购买牛奶糖2颗花费积分1分，你现在倒欠系统10000积分，请努力收录各类资源，早日还清债务。”
　　蓉姐儿闻言被吓一跳，捂着脑袋问小人:
　　“我……我没有铜板可以还你。”
　　柏哥儿也惊了，知道妹妹是在和那个小人对话，着急地看着抱着脑袋的蓉姐儿，心里盘算着现在要怎么办。
　　系统12356虽然是超级智能，没有人类情感，此时也忍不住拟人般地叹了口气。
　　他是来自宇宙Alpha-008星球的国民智能系统，在产品测试期间误入A26号虫洞点。
　　这批次和他一样遭遇的同伴不下两百个，如今分散各个位面宇宙，路途耗费几近99%的能量，幸运的系统能找到宿主寄生，收集能量谋求以后，不幸的只能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耗尽能量，报废消散。
　　系统12356可以说是是幸运，也可以说是不幸的。幸运的是他在能量即将耗尽的一刻得以在一名人类身上寄宿成功，不幸的是他的宿主竟然是个几乎什么也不懂的幼崽。
　　他用唯一的机会向主系统申请更换业务，将原本的辅助战斗功能更改成资源收集功能，以此增加获取能量的机会和可能。
　　可他没想到，这个幼崽宿主拥有他还没超过4个小时，就向她的哥哥暴露了自己的存在。
　　对于系统12356来说，这明显是违反联邦位面管理条例的，所以他不得不上报主系统，并获得了10000积分的罚款，回家之路又树天堑。